我求职我痛苦
作为一名自由择业者,我感到非常的荣幸,凭着一纸的中等学历文凭我坐在三十层高的大厦内办公了。铺着厚厚地毯的办公室内, 窗明几净,沐着凉爽的风,心惬意极了。但想着几个月前的自己,不管刮风下雨、烈日曝晒,只身一人骑着单车穿行于省城的几个人才市场,心跳不禁要加速。
我是96年毕业的,当时怀揣着新闻专业的毕业证书,信心百倍地走向社会。毕业前的实习,我是在家乡的县级电视台完成的,那时,我年轻,也能尊敬师长,不懂就问就学,跑出去采访,走山路也不怕苦不怕累,加上在学校打好良好的知识基础,我很快就适应了新闻采访的工作。过不了几天,我就能单独一人扛着摄象机奔走在采访的一线上。农民出身的我,真的很想为父老乡亲干一点实事,很想为家乡人民疾呼呐喊。其实,实习一结速,台领导和指导老师就认为我的一条腿已经迈进了电视台。
可是,好景不长,让我终身难忘的事还是不期然的来临了。跟我一样属广电系统的毕业生,在我县有四人,其中两人是学新闻的,另两人是学广播电视技术的。当时,说好是自由择业,但还是、带一点计划性质的,而且当时社会上时兴走过场,也就是一个局系统一年所要招聘的名额早就内定了,只是不公布,到每年的8月13日的县人才交流会上去签一个形式上的合同。我们是在那年的8月13日被告之,人才是需要的,但本局暂时无法消化四人,我们是吃财政的,养不起人,要我们等一等,到县里去申请指标(财政拨款)再说。
我很天真,我真的就那样无所事事地等着,没有像人们一样拿着烟酒去拜访局长,只是隔三差五地跑到局里去问指标的问题咋样了。现在想来,多傻啊。
为了能走上我梦寐以求的工作岗位,我真的就在那里等,为了维系自己的生活,我去当营业员,我到档案馆去当抄写员,……做着一份又一份的临时工,我真的是太想干新闻了。那时有也考虑跑到别的地方,但文凭不是很高,而且我们一个班级的同学是来自全省各地,哪个县没有本地生员,人生地不熟的,再说了,天下乌鸦一般黑,别的地方不见得比这儿好,再者,疼爱我的爸爸就是不让我出去,我也就认一个死理——等了。
道高一尺,魔高一丈。我发觉那局里的领导人的口才真的很好,每次去探情况,他们都可以说出一个理由,让你等得有理由,等得死心塌地。眨眼就是97年了,我还是到处做临时工,心还是往一处盼。过了一阵子,他们放出话来:先让搞技术的先进去,工作需要;如果真的是工作需要,半年前怎么就不动呢。何况在那个台,除了我们的两个师兄是正宗科班出身,其余的不是这个局的公子,就是那个局的千金,学历不外乎初中、高中。
又隔了几日,他们说,你们两个干脆跟1997年毕业的一起分配吧,可能更好办事。事到如今,只好顺其自然。
可恶的是,1997年8月13日,我们还是被束之高阁,我们的师妹1997届的毕业生却问稳稳当当进了电视台,局长说,她母亲是本系统的职工,优先录用。无言,我震惊、我愤怒,在跟局长一番论理后,赶紧应聘到一家合资公司工作,我是贫困山区农民的孩子,我既赌不起青春,也赌不起金钱。
等我前脚进了公司,我的同班同学后脚就悄悄地进了电视台。为何?后来,我经过多方调查和打听,原来1996年毕业的四人中就我没去局长家拜访了,这就是答案。送礼,如果是一般的走亲访友,作为一种中华民族传统美德,我无可厚非,可是,我们是处在竞争的起跑线上,秤星不准,如何量才?
虽然后来因种种原因,我也换过几个单位,但有一点是肯定的,每个单位的领导对我的工作都是无可挑剔的。因为我是抱着感激的心情进这些公司的,我倍加珍惜这种通过公平竞争得来的就业机会,我努力地做着我该做的,尽力做着我能做的。
辗转到现在,我也在从事人事的招聘工作,经常接触到一批又一批前来应聘的求职者。在每一次的面试和交谈中,看着他们那因生活的抗争而写满倦意的脸,以及在言谈中自然而然流露出对生活的无奈神情时,在专业和经验不符的面前,我只能说声抱歉。我时刻从第一次的求职经历中反省自己,在对应聘者委婉表达谢绝之后,都会对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寄上自己深深的祝福。